大龄剩女的婚姻选择_[原创]后来我们就老了[上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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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故事我们听得多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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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我们就老了[上]
文/莫偶然
转眼已经是秋天,等冬天过去,这个城市就住够了三年。最近早晨有时是从梦里被打捞上来,慢慢沥干身上的痕迹;有时是突然醒来,然后从窗户里撞见变黄的叶子安安静静地落到地上。南方的树一年四季只有一种颜色,模样不变,年轮却在一圈圈地长,表里不一这件事,树也一样。
现在在一家报社上班,每天至少在电脑跟前坐足八小时。工作接触很多字,也会用不同的名字发表一些,它们之间除了同样微薄的稿费没更多关联。恋爱,房贷,结婚,衰老,到我这里,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男人,事情就变得很简单。
没思路时会到习惯去的咖啡店坐坐,店里生意很不错,开门到打烊都陆陆续续有人来,有时候为了多看一次老板端咖啡的一个动作会专门多点一杯,然后晚上睡不着再赶稿。很多习惯解释不来为什么,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在了。
于是又在通宵后噩梦,溺水般从梦里醒来,稍微清醒一点觉得床还在晃,才发觉手机在震,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,接起来就听见外婆的声音。
“喂,辰辰起了吗”
“恩,刚起,外婆怎么这么早。”外婆昨天刚让照顾她的阿姨给我打过电话,今天这么早又打来,我有点担心。
“梦见你了,就想打个电话。”心里松了一些,又觉得酸涩,自己执意来这么远的地方,牺牲了很多本来可以和家人一起的时间。
“外婆,我一放假就回去看你。”。
“好,好……你看看我都糊涂了,你那个同学来我这找你呢,给,你和他说……
那头一阵窸窣后静了下来,我口渴的厉害,开了饮水机。
“陆辰”,水声中听见我的名字,心脏瞬间戳破个口子,往事和杯里的水一起溢了出来,水流到地板上我都忘了关,“你在哪。”
我突然清醒,挂了电话,觉得还不够,就关了机。
赶好的稿子交上之后,作息重新变得规律,下班就回家,到点就睡觉。那个号码没有再打来,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但自欺欺人也要骗到自己,我怎么可能认错他的声音。
大一开始给学校广播站写稿,开始文章被不同的人念,后来不知怎么,只要是我的故事就都是一个固定的声音讲,几期下来,声音和文章像溪水磨砺沙石一样,渐渐变得自然。 后来再去广播站的时候我问了那个名字,收稿的女生往录音室一指就埋头看手机了,我对着那一堆人茫然了一会儿也不好意思再问,便转身下楼。
“陆辰?”
回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楼梯口,在背后的阳光柔和了轮廓,他笑着看着我,慢慢走下来。
他叫着我的名字走向我,是后来梦里常有的场景。
报社要做秋季旅行专题,给组里安排了郊区的青山寺,我的活忙完摄影那边还差一点拍摄,我就到处走了走。院子里有棵很老很老的树,树根盘曲错杂嵌到青石板底下,枝条上系满了许愿的牌子,同事过来叫我的时候我正翻到其中一张,上面只有“对不起”三个字。这场景多相似,日光下果然没有新鲜事。
我和许弋不是一个系,我没见过他,他对我也没有印象。
“但我一见你就觉得熟悉得不得了。”这是他说了不知是第几次,他嘴角一带笑,眼睛也跟着弯弯的。我没说我对他也觉得熟悉,是那种每天擦肩却不知道是彼此的感觉。
“快走吧,再不走上课就迟到了。”
他走出去几步又回头,“哎,你端午有事吗?”
“啊?没……”
“那一块出去玩,等我电话”说完他摆了摆手,包一下甩到背上就出去了。
我坐在空荡荡的自习室从窗户里看他出了教学楼去了教室的方向,背影被浓密的绿色树荫盛情接纳,很快消失了踪影。
这样看他离开,我看过很多次。
我本来是打算回家的,我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了谎。
端午前一天我还是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,一直接不到他的电话,我想他忘了。
第二天一早我拖着箱子下楼,没到楼底手机响了,他在电话里叫我快点下楼,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再开口他语气里的兴奋明显减少了很多,问我支支吾吾干嘛,是不是不想去。我说我想去,想去的,你等一等。我重新把箱子放回宿舍,然后什么也没拿就匆匆忙忙跑下去,远远看见他穿着件黑色t恤一脸不高兴的站在楼底,我心里却放了晴。
大巴载着一车人摇摇晃晃开出市区,两侧景色不断变化,两旁的樟树很快地倒过去,天空也从烟尘涂满的颜色渐渐变成了蓝,好像意识流电影。他上车就开始打瞌睡,下巴一下下点在空气里,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,他好看的侧脸,松懈下来的背,趴在头顶较平时过于服帖的头发……我忽然希望车不要停下来,他就能一直这样睡着,我就能一直看着他,而他不会知道。
他说我们要去很座有灵气的山,让我为外婆拜一拜,我前几天跟他提到过身体不好的外婆。一前一后地走着,他偶尔回过头来笑我体力差,然后又明显放慢了速度等我。路边是树,远处是绵延的山,万物生长得自在安然,要不是突然变暗的天色,时间简直像停顿了一样,眼前只有不绝的绿和上山的路。
雨水很快落了下来,噼里啪啦的打响树叶,湿了地面。我们找到个亭子避雨,是有年份的建筑了,青灰色的瓦和柱遍布时间的痕迹,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。
“观音亭。”
感觉来对地方了,外婆很信这位神,家里的神台每天都会上香供奉。亭内有些壁画描绘当时的市井生活,骑马,乘车,生火,做饭,人们绕着衣食住行忙碌打转。
“观音菩萨什么都知道吗?”他看着头顶的壁画突然问。
“外婆说她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。”
“那是都知道了。” 他忽然低下头看我,眼睛漆黑而烫人,好像看透了,却又像一无所知。
“应该吧。”
“她知道我喜欢你吗。”
我的手在骤降的温度里颤抖,他不动声色地将它们握住。他的笑像往湖面投了枚石子,荡起揉碎的星光,我甚至听得见响亮的水声。
那光里有我想要却不敢伸手的一个世界。
原来我们和壁画上很多很多年前的人一样,忙忙碌碌地活着和老去,偶然遇见了,认识了,然后我喜欢了他,他也喜欢了我,只是最最寻常的事情。
即使他是男生,我也是。
绵绵 - 陈奕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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